星見澤子

【kdai】是約定喔（五）

面前的人側趴在桌上均勻地呼吸著。

 

長長的睫毛隨著身體的起伏時不時抖動，散落下來的幾縷髮絲遮住了小半張臉，轉身之前被壓到的紅紋在細嫩白皙的皮膚上微微透紅。

 

「感覺把頭髮散開比綁雙馬尾好看多了欸⋯」

 

相羽貼近工藤的桌子，仔細端詳著這位醒著時有點兇的值日生。

 

「睡著的時候明明很可愛嘛，醒著的時候真是好兇。」

 

兩隻手扒住桌子邊緣，相羽只把眼睛露出，掛在工藤臉前看著她。

 

 

「相羽さん，小心桌子會翻喔。」

 

「怎麼會，我又不是大象。」相羽轉過頭，對櫻川鼓了鼓嘴。

 

「總之建議你小心一點喔，把她吵醒了我也不知道會怎麼樣。」

 

「知道啦知道啦⋯」

 

相羽敷衍了櫻川幾句，轉過頭繼續看著工藤。

 

 

隨著距離的靠近，工藤身上散發出的淡淡甜味鑽進了相羽的鼻腔。

 

 

誰都會被甜味吸引，這是理所當然的。

 

 

「好香⋯是什麼的味道⋯？」

 

 

相羽不敢靠得太近，只能隔著安全距離使勁聞著這個過分誘人的甜味。

 

 

「相羽さん，早啊——」

 

相羽的好友從門外走了進來。

 

相羽轉頭看了看掛鐘，已經到了大部分學生的正常到校時間了。

 

「喔，早⋯」隨意地回應了一聲，相羽又轉過頭掛在桌邊看著工藤。

 

「你在幹什麼？」看著下巴掛在工藤桌上的相羽，好友放下包走了過去。

 

「就，在看⋯在看⋯」相羽眨了眨眼。

 

「嘖⋯你這是觀察人類行為？還是準備當美容師研究皮膚？」

 

「什麼啦，你不覺得很可愛嘛？」

 

「哪有人看可愛看這麼近的，工藤さん一會醒來看見你這樣不得嚇死⋯」好友站在相羽身邊，一隻手撐在工藤桌上。

 

 

「再說，你跟她很熟？」

 

「還，還挺熟的吧⋯？」

 

「我看是相羽さん單方面跟她熟而已，人家工藤さん就跟你沒什麼感覺。」

 

「哪有⋯她明明願意跟我說話嘛，還幫我整領⋯嗚嗚⋯！」

 

相羽晃著頭慢悠悠地說著，但沒想到，領字剛出口就被一隻快速推向臉的手給堵住了嘴。

 

「幹什麼，睡覺都不讓人安分。」工藤睜眼，看著面前坐在地上的相羽。

 

「哈，你看。」好友幸災樂禍地抬頭偷偷笑著。

 

工藤坐起來，身子轉向桌子左邊。

 

「相羽さん。」工藤壓下身子看著坐在地上的相羽。

 

「欸⋯在⋯」

 

工藤的語氣並不在相羽的預料之中，這令相羽感到有些害怕。

 

抬頭看著面無表情的工藤，相羽有些顫抖地回應著。

 

「一些東西，不要說比較好呢。」

 

「⋯是⋯是⋯⋯」相羽把手堵在嘴上，老實地眨了眨眼睛。

 

「工藤さん，不打算懲罰一下嗎？」相羽的好友坐在後桌上晃著腿。

 

「你⋯你不要一副得意洋洋的語氣說話啦！」相羽打了一下好友的小腿。

 

「說的是啊⋯那我想想⋯」

 

「就你話多⋯」相羽小聲抱怨著好友。

 

「手拿過來。」

 

「手？」相羽驚訝地看著工藤，遞出了右手。

 

 

 

「欸～是要做什麼呢，是按摩，還是梳頭呀？」

 

「你快給我閉嘴⋯」相羽站起來的同時，狠狠地拍了一把好友的大腿。

 

「哎呀好疼的⋯」

 

「不許多嘴。」

 

「啊⋯還是一些我想像不到的懲罰呢？好好奇呢⋯」剛被打完，好友又抬頭看著天花板調侃著相羽。

 

「你為什麼廢話這麼多⋯？趕緊給我回去坐著啦。」相羽把好友從桌子上拉下來，一把向好友的座位推去。

 

 

 

「我要你⋯」工藤抓過相羽的手，思考著。

 

工藤的手指觸碰在相羽手腕上，有些冰涼的感覺。

相比之下，她的手指更加細長。

手的皮膚和臉一樣嬌嫩。

 

「不知道有什麼特別的懲罰⋯就幫我去裝水吧。」

 

看著工藤的手，相羽有些入迷，並沒有聽清工藤說了什麼。

 

工藤把桌上的藍色杯子塞到相羽手裡。

 

「快去。」

 

相羽被塞進手裡的杯子拉回了現實。

 

「欸，什麼？」

 

「裝水，快去啦。」

 

「哎，哎，好。」

 

相羽快速站了起來，往飲水機走去。

 

 

「就這樣的程度嗎くどはる～」櫻川在工藤身後說著。

 

「又沒怎麼懲罰過人什麼的，沒什麼經驗來著。」 工藤綁著頭髮。

 

「而且嘛，才剛入學，不要讓人家這麼丟臉啦。」

 

「欸，くどはる，這不像你啊。」

 

「哪裡有？」

 

「總感覺你有點不一樣了，和之前。」

 

「我只是，只是給新同學面子啦⋯」

 

 

「我回來了。」相羽把杯子輕輕放在桌子上。

 

「那個⋯工藤さん，請用⋯」相羽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著。

 

工藤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。

 

「欸，不錯嘛，水溫剛好。」

 

聽見工藤滿意的聲音，相羽抬起頭。

 

「下次不許這樣了。」

 

「是啦⋯」

 

 

話畢，工藤就開始整理一會上課要用的課本。

 

而相羽則光速逃回自己座位。

 

「就是你喔，話這麼多。」相羽伸手敲了敲好友的桌子。

 

「不是挺好的嘛～」

 

「有什麼好的啊，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。」

 

「我看相羽さん可是很認真的喔。」

 

「你還是趕緊低頭睡覺吧。」相羽把好友的臉按到桌子上。

 

「相羽さん真是不會啊⋯」

 

聽著好友的嫌棄，相羽也沒辦法反駁，只好不理會。

 

［什麼這不會那不會的⋯］她在心裡想著。

 

 

 

夜晚。

相羽回到家，看見妹妹中島已經把晚飯做好了。

 

「我回來了⋯」相羽無精打采的在玄關換鞋。

 

「啊，歡迎回家。」

 

「好累⋯今天吃什麼？」

 

「之前姊姊你教我做的咖哩牛肉，快試試。」

 

「欸，學得好快。」

 

相羽把包往沙發上一扔，就在飯桌前坐了下來。

 

「高中部放學總是那麼晚啊，今天辛苦了。」中島撐著下巴在相羽對面坐著。

 

「哎⋯是啊⋯」相羽挖起一塊牛肉，送進嘴裡。

 

「好吃嗎？」

 

「不錯欸，跟我做的一樣。」

 

「嘛，我學東西可是很快的。」

 

「畢竟你是我妹妹，學什麼不快？」相羽驕傲地舉起勺子。

 

「是啦是啦。」

 

「就是嘛⋯⋯說起來，今天在學校怎麼樣？」

 

「唔，和平常一樣，沒什麼很特別的。」中島吞下一口米飯。

 

「說的也是，畢竟不用認識新同學。」

 

「姊姊呢？」

 

「我啊，別說了⋯我累死了⋯」

 

一提起自己今天的事情，相羽就扔下勺子往後仰。

 

兩眼無神地看著天花板。

 

「欸，怎麼了？」

 

「葵ちゃん嘛，這傢伙真是多嘴。」相羽坐回來，翻了翻白眼。

 

「佐々木學姊啊，她是很喜歡逗姊姊玩啊。」

 

「就是嘛⋯今天她就搞的我要給那個⋯工藤さん裝水⋯」

 

「欸，那是誰？」